（昊凯）橘子汽水
随便写写，短小慎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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教学楼外操场上，不知道又是哪两个班级在进行临时友谊篮球赛，每进一个球，班上围观的女生便会好一阵欢呼雀跃，此起彼伏的声音在空旷的操场上远远传开。
王俊凯便是被这声音吵醒的。
他微微挺直了背脊，从桌面上散乱成一团的课本里抬起头，漫不经心地朝讲台的方向瞥了一眼。
前头讲课的历史老师还在喋喋不休，他冷漠的眼珠远远朝角落里王俊凯的方向扫一眼后，和往常一样视若无睹地转开，继续讲解知识点。
像王俊凯这样左右是被放弃的差生，听不听课没什么大不了。
王俊凯满不在乎地收回视线，继续趴回桌子上，打算继续他昏昏沉沉了整个高中时光的梦。头刚要枕到课本上，那课本却被人凭空一抽，害他险些把脸磕到桌子上。
王俊凯满身的倦怠和不耐烦一点一点漫出来，不用看就知道，是他的好同桌干的。
“唉唉，别睡了，你看谁来了。”华子朝窗外努了努嘴。
王俊凯以为是班主任，漫不经心地调整了一下睡姿，却在转头时看到了站在教室外面的刘昊然，他像是刚上完体育课，穿着球衣侧身靠着窗户喝汽水，喉结滚动的频率很快。
“他来找你的吧？”华子用胳膊肘捅了捅王俊凯。
“关我屁事。”王俊凯从桌肚里重新抽出一本崭新的课本，打算继续睡。
也不怪华子会这样想，自从知道了那件事后他就无法不把刘昊然和王俊凯联系到一块儿。
两周前的一个中午，不相熟的几个男生闹哄哄地站在教室门口叫王俊凯的名字。夏天的阳光晒的人昏昏欲睡，王俊凯迷迷糊糊走过去的时候，男生们爆发出怪异的大笑。
“王俊凯，刘昊然想跟你搞对象。”他们说完这句话后就一溜烟全跑了。
留下来的人，大概就是那个刘昊然。比王俊凯高一点的男孩子，靠在走廊的矮墙上站着，嘴角上扬，眼神直直地射向他，像苍茫雪域的一只狼犬看着自己的猎物。
王俊凯心里想着不要脸，就脱口而出：“神经病。”
他转身往回走，刘昊然突然拽住了他的胳膊。他当下就对这种肢体接触充满了抵触，脸上烧了起来，恼羞成怒地甩开刘昊然的手。
而刘昊然又拉起他的手，把一张小纸条塞在了他的手心，“等会儿记得加一下。”
回到座位展开那张纸的时候，原本白净的纸面已经被揉成了霉干菜。不过上面的字迹还是很清楚：“王俊铠，”
……一时不知道这家伙是写错字了还是找错人了。
“虽然你不认识我，但是做我男朋友行吗？不行我再想想办法，先加我微信×××××。”
这时候华子的脑袋凑了过来：“看什么呢？”
王俊凯的心脏怦怦怦地跳了起来，接下来整个下午都像发着低烧，神志不清的。
偏偏晚自习结束，刘昊然又等在班级门口。华子脸上的笑意简直不能更明显，他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王俊凯：“白天那个人在等你。”
王俊凯埋下头把塞进书包的东西又拿出来，磨磨蹭蹭就是不想出门。直到班上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，刘昊然还执拗地站在走廊上，像风中一株长了根的小白杨。王俊凯趁他不注意时溜出教室，畏手畏脚地企图躲开他。
“王俊凯！”刘昊然在背后叫住他。
见跑不掉了，索性大方与他对视，“你怎么又来了？”
“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你加我微信，我只好过来找你了。”他坏坏地笑，脸上却带着一种近乎赤诚的认真，“我的提议你怎么看？”
“你连我名字都写错了！”
“啊，这个啊…是因为我想做你的铠甲，为你所向披靡。”刘昊然有模有样地学大人讲起了情话，说完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，“你不喜欢的话我下次不会了。”
黑夜里灯火通明的教学楼，悸动是远方飘来的晚风。
历史老师没有拖堂，铃声一响就下课了。
见王俊凯的同桌不在，刘昊然也不管这是不是自己教室，就直接进来坐在华子的位置上，喝完最后几口汽水，将手里的瓶子投进了角落的垃圾桶里。
六月的天气热的让人窒息，才在外面站了几分钟就已经大汗淋漓，刘海一缕缕黏在额角，不断有汗珠从那张爽朗如阳的面孔上滑下来，最后悬在下巴尖，变成晶莹的一颗。
王俊凯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刘昊然，示意他擦擦。
“谢谢宝贝。”他笑的露出虎牙，却还是一样不正经。
王俊凯“啧”了一声，“你能不能别叫的这么肉麻。”对方依旧充耳不闻，还变本加厉地“宝贝”“宝宝”“亲爱的”叫了个遍，调戏的停不下来。
直到华子上完厕所回来，王俊凯才成功把他轰走：“我同桌回来了，你赶紧滚吧，别占人家座位。”
刘昊然已经走远了，空气里却好像还飘浮着他喝的汽水味道，是橘子味，酸酸甜甜的，应和着那可以称之为初恋的心情。有些东西在不经意间毛茸茸地长满了心脏。
学生时代的生活乏善可陈，高中基本就是浸泡在各种试卷里，这导致一丁点儿边角料都能燃起广大少男少女的八卦之魂。
有人说三班的刘昊然喜欢男生，正在追九班的王俊凯，有人说不可能，刘昊然明明有女朋友，还有人说看到过他们两个人在学校后面的小树林腻歪，又亲又摸还差点脱裤子。
王俊凯也算是年级里出了名的叛逆分子，经常被各个老师作为反面教材提及，而他的名字出现在刘昊然的班主任嘴巴里时，半个班的人都在对刘昊然挤眉弄眼地咯咯笑。
晚自习之前的吃饭时间，王俊凯和华子在操场散步，漫无目的地闲逛。操场的草坪上有伙人在踢足球，时而发出一道呼喊声。
华子突然说：“你跟刘昊然到底有没有在一起。”
他这句话刚问完，刘昊然和一个穿着外校校服的女生就出现在教学楼下。隔得有些远，只能看到女生把食物袋子塞到刘昊然手上，然后叼着烟凑了过去，应该是向刘昊然嘴里燃着的烟借火。一瞬间教学楼的灯光亮得刺眼，似向地面压来的巨型灯塔。
华子没有察觉出王俊凯的神态变化，只当他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。良久，王俊凯才出声道：“没有。”
天气越来越热，抠门的学校舍不得开空调。从前大家都是借着问作业的名义频频往办公室跑。自从上次校长出来溜达，阳台上嗑瓜子的男生把瓜子壳扔到了校长头顶的地中海，蹭空调的行为就中止了。
袭来的热流让烦闷的少年们更加浮躁。
班主任在这个时候应景地组织了篮球赛，时间定在星期五下午的最后两节课，晚上不用上晚自习。
各个班级的同学中午就开始兴奋了，一些高个子男生全都跃跃欲试地找体育委员报名参加比赛。
刘昊然给王俊凯发了条消息，问他参不参加。
回答是四个字，关你屁事。
真冷漠啊。刘昊然觉得王俊凯这几天对他的态度很不对劲，很想知道自己哪里惹他不高兴了，但是又不敢多问，只好发了个熊抱的卖萌表情过去。
不过话说回来，对于这种活动王俊凯当然会参加。王俊凯这个人，学习不行，运动却是天才。
周五很快来了。比赛开始前，刘昊然在课间很高调地差人给王俊凯送了几瓶水。
华子不客气地拧开一瓶，咕咚咕咚灌下几口，问道：“你给谁加油？我们班还是你老公。”
王俊凯已经换上了蓝白色球衣，浑身散发着少年独有的青春与明媚。
“谁老公啊，再乱说我弄死你。”王俊凯勒过华子的脖子就是一顿捶。其实是猫爪挠人，华子却还是装腔作势地嗷嗷惨叫了几声。
终于到了篮球赛，班主任交代了几句话，班上的人就一哄而起，冲向了体育馆，唯独王俊凯手里捧着水，一个人慢悠悠地跟在后面。
刘昊然班上的，也就是一开始围哄在王俊凯班级门口把他叫出去的那几个男生，老远就朝他打招呼：“凯凯！凯凯！”
王俊凯闻声却跑了起来，一下子消失在他们眼前。
那几人有点摸不着头脑，“草，啥情况啊溜那么快。” “肯定是你长的太丑把人家吓跑了！”
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夸张搞怪的笑声。
体育馆内已经坐满了人，各班群情激昂，全都卯足了劲加油呐喊，现场气氛十分火爆。
王俊凯和刘昊然皆是双方首发队员，不过由于上场的两个队都是从每班选出几人共同组建的，所以这已不单单是班级间的较量，更多的是个人之间的对抗，大家都很厉害，比赛进行的非常焦灼。
即使王俊凯全程都在很拼命地奔跑，投球，无奈一直遭到犯规，对方的球员总是在他要投篮的时候抱住他，要么就是在防守过程中抄球时拉住他的手臂，裁判也跟没看到一样，不吹哨不判罚。
又是一个三步上篮的机会，王俊凯刚准备投球却被对面抱腰阻挡，这就算脾气再好也忍不下去了，可是他还没发火，刘昊然就先炸了。
对方直接被刘昊然一拳打在地上，而后又被揪着衣领戾声质问：“你他妈在这耍什么流氓呢？吃豆腐吃上瘾了是吧？”
霎那间惊呼声，骂喊声在人群中鼎沸，整个体育馆乱成一团。
被打的男生像是不服气，要起来跟他正面刚，两个人扭打在一块儿，拉都拉不住。刘昊然不知道是不是气昏了头，打起架来狠的不行。那男生也是倔强，明明不占上风还要逞强好胜，被刘昊然压制着不能动弹，却还死死瞪着他。
两人最后都挂了彩，那个男生脸上的伤势比较严重，颧骨肿得老高，额角和眼尾都有鲜血流下来，看得让人胆战心惊。
“一点体育精神都没有的败类，下次别让我看见你，要不然我还揍你。”刘昊然愤愤地痛斥道。
王俊凯长的清瘦，在跳跃奔跑的过程中宽大的球衣总是被撩起，露出晃人眼球的身体。刘昊然一想到对方不止一次过分的搂抱动作，心里就窝火的不行。
比赛不得不中止，各班在老师的安排下回到了教室。参与比赛的男同学被要求留下来，但刘昊然根本不管，拽着王俊凯就往外走，脸色难看的要命。
王俊凯观察着他的伤势，嘴角有道口子，血珠子从边上滚落，“嗒”一下落在地上，仿佛红烛的泪。
“平时看你挺冷静的，干吗动手打架？被犯规跟裁判示意一下就好了，为什么一定要暴力解决问题？”王俊凯仿佛忘了他自己平时打架斗殴的事也没少干，一本正经地对刘昊然说教起来。
“我见不得别人摸你。”
“…刘昊然你是不是…脑子有问题啊…”
有哪个正常人会把犯规说成是“摸”。
打架事件在不停地发酵，甚至惊动了校长，当天就把两人叫过去谈话。
情况大致了解了一遍，校长严肃地批评了那个男生：“比赛场上犯规是最不可取的，老师没教过你文明打球吗？”谁知那男生竟气急败坏地指着刘昊然告状：“他跟王俊凯在交往，你怎么光教育我不教育他？”
事情总是能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。
从校长室出来的时候阳光刺得刘昊然眼睛睁不开，他面无表情地靠在拐角处站了一会儿，掏出烟来抽。
透过青绿色的网状栅栏，刘昊然意外看见了王俊凯的身影。暮色黄昏中，朦胧夕阳给立在球框下穿白衣的少年投下了一道剪影，静谧而美好，而他手中的篮球砸在地面，一下一下，传到耳廓里，激起了悠长的回音。
刘昊然好一阵恍惚，直到王俊凯进球，随着傍晚间校园广播音乐的响起，才让他如梦初醒。
“我站在教室门口的小角落，偷偷看着你可爱的笑容，你就像天上的云朵，我好想变成彩虹。”
刘昊然一边跟着音乐哼唱，一边走到自动售货机前买了瓶汽水，橘子味的。
王俊凯瞥见他时，他正单手枕着脑袋仰躺在篮球场边上的长木椅上，另一只手握着汽水瓶捏来捏去。
王俊凯走过去，坐在他腿边，拿起他手中的汽水就咕咚咕咚灌起来，喝完还轻轻打了个嗝，像广告里那样发出了一声畅快淋漓的喘息。
“好喝吗？”
“难喝。”
刘昊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，觉得王俊凯实在可爱，猛地一个起坐箍住他的腰从后面伸过头来亲上他。
王俊凯慌忙推开他，羞涩地别过脸：“这里…人太多，会被看到的…”
“意思是去人不多的地方呗？”刘昊然不放过任何一个能调戏他的机会。
王俊凯涨红了脸，支吾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。
刘昊然忍不住又亲了他一口，“校长都已经知道我俩的事了，你觉得我会怕别人看到？”
王俊凯微微吃惊：“啥时候知道的？”
“就刚刚，被我打成猪头的那小子跟他告状了，然后他问我，我就承认了。”刘昊然说的轻描淡写。
其实校长问他的时候明显有点不相信，只要他随口胡诌一个理由就能蒙混过去，可他偏偏就视死如归不改口，坚称王俊凯是他男朋友。
“那校长有没有说什么？”
“让我俩分手呗，还能说什么，但我是不会听他放屁的。活到十八岁才好不容易有了心上人，起码要谈恋爱到六十八岁吧你说是不是。”不知什么时候起，刘昊然不用学大人也能自己讲出一套情话了。
他不嫌热地跟王俊凯贴在一起，怀里的人后背湿涔涔的，汗味随着黏糊糊的热风飘进鼻腔里，莫名让人涌上一股躁动。
“对了，你前几天为什么突然对我很不耐烦？”他惩罚性地捏了捏王俊凯的脸。
王俊凯愣了一下，接着笑而不语，他才不会告诉刘昊然是因为觉得自己被背叛了而在闹情绪。
起身准备去教室上晚自习的时候，太阳已经不那么刺目了，王俊凯被刘昊然牵了一路的手。教学楼的走廊很安静，校园里的树叶很青葱，而他又是在哪个瞬间，觉得橘子汽水真好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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